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缓了很久。
直到眼泪再也流不出，我打给当律师的闺蜜林茵，拜托她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。
茵茵，还有一件事……你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？
我想把女儿也火化了，我不想她一个人呆在火葬场。
没问题，雯丽。
茵茵轻声对我说，以后的路，你一定要想好再走啊。
好。
我哑声回答。
我拿出手机给杨浩宇打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，杨浩宇才接起来。
喂。
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说道：杨浩宇，我们离婚吧。
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！
杨浩宇的声音变得急躁起来，你喂给思琪骨灰，我都没追究你，你还有脸提离婚？
你把离婚协议签了，我净身出户。
我平静地说。
不可能！
杨浩宇断然拒绝，你要是不想过，就去法院起诉离婚，别他妈烦我。
那我们法院见。
我决绝地挂断了电话。
我强迫自己吃点东西，恢复力气后，拿着钱，到火葬场把女儿火化。
在前往公安局办理死亡证明的路上，我摸着婆婆和女儿的骨灰盒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。
我愿意留下来的理由，如今都不在了。
我也是时候放过自己，找回自己。
刚到公安局，站在门外，我就听到了赵思琪矫揉造作的声音。
警察叔叔，真的是她掐着逼我吃骨灰的！
我刚从医院洗胃出来！
我走进去，看到杨浩宇陪在赵思琪身边，面前的警察同志面露难色。
这位女士，您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痕迹能证明有人对您使用了暴力，强迫你喝骨灰啊。
你会不会当警察啊！
难道我会莫名其妙自己去喝一杯骨灰吗！
我无心理会他们，想取号排队先把死亡证明办好。
而赵思琪很快注意到我，她快步走到我面前：你怎么在这？
来自首吗？
杨浩宇紧紧把她护在身后，对我横眉冷眼：何雯丽，你没完了是吧！
还要纠缠我和思琪到什么时候！
赶紧回去给妈做饭！
我冷笑一声：给妈做饭？
你还能想起你有个妈呢，杨浩宇？
你今天回家没看见妈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妈人呢！
少在这阴阳怪气的！
刚才要不是我劝了思琪两句，你早被警察抓起来了！
抓啊！
你让警察抓我啊！
抓我的时候顺便查一下，赵思琪咽进肚子里的骨灰到底是谁的DNA！
杨浩宇眉头紧皱：你什么意思？
她喝的是你妈妈的骨灰！
女儿和你妈都死在了昨天的车祸里！
我瞪着杨浩宇，咬着牙将真相告诉了他。
杨浩宇，你不得好死，终有一天，我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下地狱！
你放屁！
我妈怎么可能会死！
杨浩宇一把掐住我的脖子，周围的警察立刻过来拉架。
女儿死了，你就开始心理变态报复社会是不是？
撒这种劣质的谎，怎么会有你那么恶心的女人！
杨浩宇伸出脚就要踹我，我下意识躲开，怀里的骨灰盒却被打掉。
两个骨灰盒重重摔到地上，女儿和婆婆的骨灰散了一地，混在一起。
不……不！
我扑通跪下，慌乱地收拾着她们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。
杨浩宇也终于冷静了半分，他单膝跪在地上，手指颤动，捏起两张火化证明。
杨玉婷，我们的女儿。
曾秀莲，一生劳苦供他半生的母亲。
赵思琪被吓得跌坐在地上。
